金融时报：拍卖市场的“中国力量”





4月，《经济学人》网站对苏富比香港春拍，给出了这样的评语：会展中心的香港苏富比春拍卖场上洋溢着节日气氛，无论是洋酒、腕表抑或翡翠，几乎在每个拍卖门类，都频繁出现了史上最高拍价。苏富比洋酒部国际主管及葡萄酒大师（M.W.）施慧娜（Serena Sutcliffe）在接受电话采访时兴奋地表示：“谢天谢地，市场确实已经复苏。”据她观察，在2009年上半年，人们尚且无法估计全球经济走势，因此在拍卖会中表现犹豫。但自去年9月开始，市场已经开始真真切切地转暖，销售形势渐趋稳定，而且她相信市场将保持稳健的发展。



4月8日，苏富比香港公布，其春拍会总共拍卖逾2400件拍品，总成交额接近20亿港元，是香港苏富比历年来最高总成交纪录。而在一个月后的5月28日至6月2日，佳士得香港也将举行规模空前的春拍，由于在前一年，亚洲市场是佳士得全球唯一出现赢利的市场，因此对此次春拍，佳士得同样是志在必得，拿出了2000件珍品，总估价为15亿港元。



苏富比香港区CEO程寿康在分析2010年春拍的成功时，给出了两大原因。第一在于此次春拍是金融风暴过后的首个拍卖会。由于对市场前景非常看好，卖家在艺术、古董领域重新恢复了百分之百的信心，愿意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拍卖。无论是中国艺术，还是洋酒、珠宝，都出现了很多新鲜、质素高的藏品，因此吸引了很多买家注意。与此同时，买家同样对市场信心饱满，因此在拍卖场上表现得雄心勃勃。



第二大原因则在于苏富比有不少新买家入场，其中不少都是中国内地的买家，他们在此次春拍上的交易额很大。苏富比在亚洲开展拍卖业三十多年来，香港本地买家的交易额历来是最大的，但现在内地买家已经出现了反超趋势。2009年秋拍内地买家交易额占的比重是42%，香港是40%，台湾为10%，新加坡为11%。今年春拍这个趋势还在持续，大约来说，现在香港苏富比50%的成交额来自于内地买家。



而佳士得亚洲区总裁高逸龙（Francois Curiel）同样提及，亚洲已成为国际拍卖市场的生力军。他指出，自2009年下半年起，市场重新恢复信心，其主要驱动力来自亚洲。2009年，亚洲区的成交总额为22亿美元，比上年增长了5%，这个数字乍看之下似乎并不吸引人，但需知道，在欧洲和美国市场，2009年是较2008年下跌了40%的。而在亚洲的藏家中，来自中国内地的藏家购买力惊人，佳士得的数字显示，内地买家在佳士得全球拍场表现活跃，跟他们有关的成交额，2009年比2008年增加了94%。



什么样的中国内地买家，在参与着国际拍卖场的财富游戏？苏富比的程寿康勾勒出了一幅有意思的画面：这群藏家，年纪在40-50岁左右，分散于各行各业，但以生意人居多，主要从事金融、房地产、矿产等行业，其中有不少是上市公司老板。这一点与港台的藏家很不一样，在港台地区，有很多专业人士，比如成功的律师、医生会频繁出入拍卖场，而生意人反倒会少一些。同时，这群中国内地藏家往往在拍卖场上气吞山河，出手最为豪爽，在拍卖会上，最青睐的是其中的精品极品，而且一口价成交额最大



虽然精于投资，但这并不意味着内地藏家的艺术修养有所欠缺。恰恰相反，据程寿康形容，这群客人往往是某个门类的专家，有些人甚至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私人博物馆，或者正在筹备之中。而他们的兴趣点也日益国际化，此前，他们往往会挑选自己熟悉的门类，比如中国书画、中国工艺品这些艺术品进行购买。而现在，经历了几年时间，他们的兴趣点已经不仅限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品，还对珠宝、钟表、当代艺术和洋酒产生了广泛的兴趣，也有不少买家的着眼点已经不仅仅限于亚洲艺术，开始去国外拍卖印象派或西方当代作品。苏富比珠宝部的副主管朱燕仪则补充说，对于各地的藏家来说，都需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。不仅仅是中国内地的买家，香港或东南亚的藏家，也都同样如此，但经历了三到五年的学习与熟悉后，便会具备与国际接轨的眼力与独到见解。


对此，佳士得的高逸龙持同样看法。他特别指出，来自中国内地的藏家，当然对中国艺术和亚洲当代艺术非常热衷，但是他们在其他收藏门类也表现得非常活跃。高逸龙称，“假如你指望我说，中国内地藏家只会买中国艺术，那你恐怕就会失望了。中国内地藏家拥有非常国际化的审美情趣，对我们所提供的77个拍卖门类，几乎都颇感兴趣。”



由于中国内地目前禁止国际拍卖公司在内地经营业务，针对中国的艺术市场自2006年后增长势头一直极其稳健，大有迅速超越美国和英国拍卖市场的趋势。因此，主流国际拍卖公司都将香港作为了亚洲最主要的地区，并且采取种种措施以迎合内地客人。高逸龙形容，要“怀着一颗相当谦卑的心”，去理解中国内地的藏家与卖家的各项需求。中国人没有进拍卖会的传统，因此，要让他们渐渐习惯拍卖会的过程。此外，他们也会帮助内地客人通过互联网或电话来参加竞拍；并且希望客人不仅仅在香港，在纽约、伦敦和巴黎，也都能在佳士得的拍卖场上感觉舒服自在。至于苏富比，这几年对内地市场也愈发重视，程寿康戏称，“假如是在早几年前，有来自牛津或哈佛的毕业生来面试，各方面表现都不错，我们肯定就会请他了。但现在，如果这位面试者中文不行，我们基本不会用。”



春拍的巨大成功，令国际上两大最著名的拍卖行，都对今年的秋拍寄予了更高的期望。苏富比的程寿康透露说，目前距春拍结束刚刚过去了几个星期，很多卖家已经找上门来。这种情况在金融风暴刚刚袭击全球的2008年或2009年上半年，几乎是相当罕见的。按照往年的规律，通常秋拍的成绩都会比春拍更加出众，因此程寿康相信，今年苏富比全年的成绩将会相当出色。

对于新近入门的藏家，程寿康给出了“四字箴言”：多看多学。他建议藏家不要贪图便宜，一定要在能力所及范围之内买最好的东西。



佳士得的高逸龙的意见同样非常中肯而务实：“第一步，请在线或通过邮局订阅一份目录，去预展参观，与专家们多谈谈，然后便可参加拍卖会。但千万千万别急于买任何东西。你需要先熟悉拍卖会的流程，跟专家们多打交道，他们会非常乐意与你沟通，向你仔细介绍你感兴趣的作品，提供他们独到的分析与预测。很快你就会在拍卖会上发现，某件作品可能会拍出超出预估价两倍的价钱，而有些则会流拍，这其中必然有它的道理，而我们会非常乐于跟你解释。”



拍卖会的流程简单而透明，而且即使无法到达现场，也可以通过网络或者电话参与竞拍。拍卖会场的气氛紧张而热烈，而且可以在短短几个小时内，欣赏到数百件罕见的珍品，因此，一旦你入了门，便会发现参与拍卖将给你带来无与伦比的乐趣。况且，正如高逸龙所说，“艺术品可以供你在家中慢慢欣赏，同时又是个投资的大好渠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