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March 28, 2010

栗宪庭“我们在哪里?”(转) 发表于 2010-03-26 01:43:41 阅读 728 次 评论 10 条 所属文章分类: “我们在哪里?” 如果一定要回答“我们在哪里?”我更愿意说“我在我的心里。”我越来越倾向把艺术看成一种“宗教”,即艺术只是一种自我拯救的方式和途径,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,可以不考虑所有的外在标准,不在乎名利场的要求,以保持艺术家面对自我灵魂的纯洁和真诚。这一点其实很难,既然“我”是被各种教育和信息所塑造,那么什么是“我”?或者用一句时髦的话说,“我”没有本质,但是,“我”通过创造作品,在作品的世界里,从“我被塑造”的现实中被拯救出来,“我”就在艺术的意义上和宗教类似,成为一种纯净和大自在的心境,在这个心境里,“我”被确认。



但是,“我”从“我被塑造”中获得拯救的过程,不是一个抽象和纯粹化的过程,现代社会没有了陶渊明的桃花源,也没有了终南捷径,“个人修行”在一定时间段内都带着它从特定意识形态、教育、信息挣脱的特征。我不断强调社会对艺术的影响,不是强调艺术对社会现象的表现,而是强调个人和社会之间形成的生命张力。从来没有抽象和纯粹的人性,人只有在具体的生存环境中,个人的感觉由于它的针对性和冲突性,才显示出真挚、激情以及不畏艰难的人格力量。如韩愈说的:“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。”“人之于言也亦然,有不得已者而后言,其歌也,有思,其哭也,有怀(送孟东野序)。”从这种意义上说,五四以来反叛文人画,重倡“文以载道”,在乎的是文人――或者说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,“道”在这里不是抽象和概念化的“我们”,更不是“国家意识”,而是一种与特定历史阶段有关的独立和自由的精神。



所谓“时代精神”,在这里不是预设和高高在上的,是每一个真挚的心灵如同小溪一样慢慢汇成大江而逐渐显示出来的,每一个“我”不能或者不要企图去触摸“时代精神”,你只能触摸自己的心灵。所谓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”艺术品一旦诞生,就不再属于个人,而成为全社会的精神财富,社会才能开始他的选择机制,所以,不是每一个个人的灵魂,都可以为社会所共享,我们完全不从艺术名利场的角度看所谓成功,那是这样一种艺术品――它负载了能够为社会所共享的个人感觉,或者说,艺术家必须能够以自己的艺术创造,参加到全社会新的审美标准的建立之中,才真正有意义。从这种意义上说,艺术家的自由和独立,是在新的社会形势下产生的自由和独立,是有新的文化针对性的自由独立。也如韩愈所说“维天之于时也亦然,择其善鸣者而假之鸣”,从这种意义上说,“人人都是批评家”不比“人人都是艺术家”不重要,人人都看艺术,一定比人人都创造艺术品更普遍,看就包含着喜恶和好坏的判断,就是批评,社会选择机制就是这样一个“人人都是批评家”的机制。



当然,共享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选择过程,艺术只有超越某一个时间段的现实功利关系,在更广泛的时间和空间里为人类所共享时,才具有更大的意义,其实,这又是一个“我”不能触摸的问题,“维天之于时”也。所以,成功不重要,或者说成功对于艺术家,更多的属于社会和名利场,已经远离了艺术对于“我”的心灵上的意义。“人人都是艺术家”,就是不强调成功,尤其历来的艺术体制、艺术史对于“成功”选择标准的严酷,不但把普通人排除在艺术之外,而且把大量的艺术家也排除了,其实,一个老农在田埂上边劳作边哼着小曲,从“我”的心灵意义上,就已经是艺术了。这是我近年多次引用司马迁的《报任安书》中句的原因,“此人皆有郁结,不得通其道,故述往事,思来者,乃如左丘无目,孙子断足,终不可用,退而论书策,以舒其愤,思垂空文以自见。”因为心有郁结,有话要讲,不为名利,不为在现实里起作用,仅仅为心灵的自我拯救,抒怀和宣泄内心郁结以自见,给“我”一个交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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